Lonely Planet

人在意大利,覺得Lonely Planet的名改得真好。

我明天就會過米蘭,現人在羅馬。羅馬是古城,從前沒有私家車,所以民居盡在市中心,設施建築物都在步距中。我在羅馬步行三天,到第四天力有不逑,只坐在大街旁一欄桿上寫作。

我忘了旅行也有情緒差的時候。昨天情緒差,景點到了沒看回去睡。今天⋯⋯還好。只有感我很想回去休息,但世界正美麗,我不想歸去。其實天大地大,哪裏都一樣——都有小狗喜歡纏人、有男人鳩痕或寂寞,都有成熟的女人做經紀,都有年輕貌美的青年做飲食。都有隨街屹立的報紙檔、也有聽無線耳機跑步的男女人、也有永遠等不到的巴士或電車,都有英文比媽媽講得好的小童,也有隨地拋的煙頭。世界大致相同,但大家的意識文化不一樣。We are very similar in “what” we do, but it is the “how” we find exotic. 我走致很累,很想回家,覺得改天我會想回到此地,但我現在只想回家睡三天。我或者應到鬥獸場的廣場,但我沒有現金和天已黑。我又很想走細街,但又怕雙腿太累。其實哪裏都一樣,哪裏我也很lonely。我應該跟剛才性騷擾我那男人回家做愛,然後我就沒有多餘的時間左思右想。我覺得,如果我可以在意少一點,就可以活得很淫蕩。我已經連續兩晚脫光所有衫打飛機,幻想下隔床那房客發現我,然後我就會發春夢,夢見他把持不住,爬上我的床跟我做愛。但我的春夢很少插入,插入了也不會高潮。

現在是晚上七點十三分。我不知離開羅馬之前應該要做甚麼,才覺得無悔。我想去歌舞昇平的地方,我想跟陌生又貌美的意大利年輕男子親熱。我想回到瑞士、過一些平平無奇的上學日子。我很想找一個留平陰、下巴和鼻子很方的啡髮女生,然後磨擦她下體。我不喜歡交朋友,但很想要一個不太多言的男生陪我。我很想令一個女生雙乳蘯漾時淫叫。我很想和一男一女上床,玩雙皇一后。我很想住在意大利,因為瑞士食飯太貴。沒有口福,我不會快樂,但意大利的英文太差。我想學煮意大利菜,我想學會喜歡和喜歡抽瑞士煙的男人親熱,因為瑞士的煙很濃很臭。我很想和留鬚的意大利男人做愛。我會走這條街看一會雜貨,然後到酒吧食飯兼飲酒叉電。然後我會到教鬧鐘明天起床去米蘭。我會在有現場音樂表演的吧尋到活著的美好。現在我會抽煙,很濃很臭的瑞士煙。

Trastevere 羅馬 意大利 二零二零年九月十二日


教堂的鐘響了。

但我只隱若聽見,因為我正身處教堂,風琴正在彈奏。每當我看見風琴就會想起一個同層的台灣室友。
(巴賽爾有音樂學院,收生要求很頂尖。巴塞爾隨手也會找到音樂系學生,曾經和其中一位親熱,他隨便哼一曲也似是表演,賞心悅目。但瑞士凍,瑞士的男人也身形厚實,不夠其他西歐男人耐看。)
我會想起我風琴的室友,然後想——這兒有風琴,你會想彈奏嗎?你曾在這麼一間教堂彈奏嗎?你稀罕這些教堂嗎?今早我去了梵蒂岡,我又見風琴,又想起你。

他們在黃昏有崇拜。這是一家酒吧區的教堂,我本想找酒吧聽歌,但最後反而教堂有現場音樂。太陽已下山,街上餐廳亮起燈,暗黃,串串燈光,紅光,電視瑩幕的光,沒有一盞像樣。然後,有水池,然後有廣場,然後有教堂,教堂亮起柔和的燈,尤像雨中的避風塘。仿如隔世。我抬頭望見教堂內精雕細琢的天花,四周仍是金漆的畫像,是蠟燭盞盞,左右是各聖人的壇。假若如斯精緻的教堂處處遍地開花,其實梵蒂岡算是甚麼呢?

教堂的鐘再次響起,這教堂的詩班身穿羽絨,有人遲到、也穿羽絨,有人五音不全。但我只聯想到他們每星期放工後到團聚練習,在廿一世紀殊不簡單。我又幻想,二百或五百年前,有一雙年輕貌美的青年,他們為了陪伴大家而上黃昏的教堂,長櫈人群中,他們互相張望,然後尋到大家,然後互望,安然地靦腆一笑。教堂神聖精美且嚴肅,香港友愛堂若如此,仍有人敢用手機版聖經嗎?回想,友愛堂的氛圍像基督教會的避寒中心敬拜。但也許這教堂才是十六七世紀瘟疫中收留難民之處。常說「有瓦遮頭」。寒冬瘟疫中寄居這籬下是一種甚麼視覺?

我已五六年沒有參加過崇拜。也許歐洲人信教的誘因,較大。崇拜完了。

Communità di Sant’ Egidio 羅馬 意大利 二零二零年二月十二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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